071 加烏拉山:與死神悄然擦身而過
當晚,我們住在海拔4100多米的珠穆朗瑪賓館。賓館按藏族風格裝修,描繪供奉著許多說不上名字的菩薩,使人倍覺親切。
深夜,賓館停水停電,寒氣襲人,且嚴重缺氧,差不多一夜沒有睡著。
第二天,天還沒亮,我們從賓館出發,經過100多公里盤旋顛簸的“搓板”山路,直奔珠穆朗瑪登山大本營。一路上,我看到,雪山之巔的星星,在高原的夜空中好亮好靚,一片片,一群群,就在眼前,好像一伸手就可以抓住一把!
珠穆朗瑪自然保護區,5200多米的加措拉山口
經過幾個頗具特色的散落的藏族村落,終於到了珠穆朗瑪登山大本營。此時的珠穆朗瑪,深藏在一片厚厚的雲層裏。我們把車頭對著珠峰,關上車門,靜靜聆聽高原的歌謠,守候珠穆朗瑪的雲層散去。
一個小時過去了,珠峰不見蹤影。我們把最後一袋氧氣放到車內。
又一個小時過去了,珠峰仍不見蹤影。一貫穩靜的馮德鑫主席也有點沉不住氣了,手撚佛珠,口中念念有詞……可是,珠峰還是不見蹤影。
我穿上軍大衣,走出車外,朝著珠峰,在強勁旋轉的雪風中,雙手合十,慢慢跪下,靜靜感受著接近珠峰的溫馨,靜靜祈禱珠峰現身時刻的輝煌。10多分鐘過去了,快要凍僵的我,慢慢睜開眼,珠峰仍不見蹤影,只看到珠峰下露出一點點山脊。
在加烏拉山頭,遙望世界最高的珠穆朗瑪群峰
淚水,靜靜地從眼眶湧出。輕輕地,我說:“回去吧。我們還會來的!”
突然想起,好多年前,世界著名攝影家陳長芬和他的公子,駕著越野,從北京出發,迢迢萬里,來到珠峰。等候了多時,珠峰仍在雲霧之中。陳長芬抹了一把老淚,上車回北京了。
回程途中,越野車翻過5200多米的加烏拉山口。回望珠峰方向,一脈純淨的雪峰展現出來!我興奮地說:“羅布,停車,看珠峰!”
羅布師傅說:“好!我帶您們到一個最好的地方!”
羅布一踩油門,越野車離開公路,順著陡峭的山脊,向加烏拉山頂沖去。我看到,車上的海拔指針,一下子升到5300米……5500……5600,快到山頂時,指針停留在5900米。
加烏拉山頂,我第一個跳下車。腳下,是藏民在山頭堆積的瑪尼石和五彩經幡;眼前,是連綿起伏的高原山嵐;遠方,從左至右,挺立著喜馬拉雅山脈五座8000多米的高峰:8463米的瑪卡魯峰,8516米的洛子峰,8844.43米的珠穆朗瑪峰,8201米的卓奧友峰,8012米的希夏邦瑪峰!
《走遍天涯訪關公》作者朱正明先生在珠峰自然保護區加烏拉山頭
唉!不虛此行!我盡情地為朋友們拍照,為雪山們拍照,完全忘了這裏是海拔5900多米的高原禁地……
突然,我後腦勺的血往上直湧,腦袋一陣陣抽痛,胸口一陣陣翻胃。我艱難地大呼一聲“趕快上車……”
越野車往山下走了不到200米,我又直呼“停車”。艱難的下了車,兩手撐在大腿上,一個勁地嘔吐,卻又吐不出來。當時,我感覺到了人生終極的時刻,心底猛然閃出:趕快給妻子發個資訊,交代兩件事!
在海拔5700多米的高處,掙扎了好一會,還是沒吐出來。慢慢上車,繼續趕往山下。
這天晚上,我們在日喀則晚餐。一進餐館,聞到油煙味,馬上翻胃。我只有裹上軍大衣,站在餐廳外的寒風中。最後,用開水泡了幾片菜葉充饑。
從這天開始,我3個多月聞不得油煙味,吃了3個多月的素,人減輕了10多斤,身體卻越來越好!慢慢的,吃素,也成了我的首選和習慣。我想,這也算是第一次朝拜珠穆朗瑪的收穫吧!
後來,我把這段經歷講給一位老中醫,老先生說:“這是腦沖血的前兆!如果不馬上下山,也許就……”
我想,重建珠穆朗瑪關帝廟的宏願還沒有開始,怎麼會?
這是第一次真真切切與死神的交匯。還有一次,是幾年後第五次赴非洲,途經肯雅的那個夜晚……
(詳見朱正明先生《走遍天涯訪關公》專著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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